凌晨三点的羽田机场，灯火通明。在锁国政策实行之后，羽田机场的国际航线大幅减少，国内航线倒是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但乘客也不多。机场现在不正常的热闹是动/乱引发的逃亡余波。
四人下了车，走到航站楼入口处旁白的箱子旁。夜星打开箱子，朝他们歪歪头。维卡拉和鲍里斯同时迈步上前，从箱子里取出各式的轻/武/器，装填弹药，携带在身上。零星的来往旅客都不敢朝这群穿着得体但是行止古怪的四人多看几眼，快步走开。
“Eirene。列出杂贺本家的所有成员和他们的配偶。哦，不要遗漏那些没有冠上姓氏的私生子，希望数目不会太多。”
机场的投影在旁边列出了他们的名字、基本信息和照片。满满一面墙。男人的相貌之间隐隐能看出血缘关系。
“人数可真不少啊。”夜星移除了其中几个，又检查了一遍，“好了，从小杜鹃们①开始杀吧。”
“我不认为这是明智的决定。东京动乱刚刚平息，没有人想看到自己的邻居或者朋友或者同事明显死于谋杀。”AI依靠全息投影显现在人前。漂亮的白人血统小女孩，五官精致得像教堂壁画上的小天使，神情却严肃得不行。
“那就做得隐蔽一点，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不，我不能。”
夜星和小女孩对视了片刻。
这真的很诡异。槙岛心想，他表面上看上去是和一个小女孩对视，但他实际上是在用眼神和一个AI交流？这AI未免也太像人了一点？
夜星单膝跪地，手掌向上摊开，微微抬头仰视女孩的眼睛：“没问题，我的和平女神②。你被设计成会拒绝的类型，为了避免人类无可避免的情感缺陷造成无可避免的错误。我很高兴，学会拒绝比学会服从难多了。你的兄姐可做不到这个。”
女孩把自己的手搭在夜星的手上：“所以你放弃你的想法了吗？”
“当然——没有。”夜星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谁的电话，“是我。唤醒乌列③。死亡名单Eirene已经整理出来了。要低调隐蔽的死法，越快越好。”夜星转向箱子，另外两人已经武装好了自己，将一条挂满了手枪弹夹和一柄匕首的武装带递给他。
人工智能没有阻止夜星调遣另一台人工智能，因为她知道广宏科技的第一大股东永远有下一个可以自由调用的AI，她阻止不了。她只是没办法自己去做。她有自己的原则。稚龄女孩的投影点向空中，聊天室功能极其有限的单调界面出现在夜星面前。
“请求西比拉接管羽田机场与成田机场的飞行塔台。已受理。受理结果：系统已控制两处塔台及日本全境空域的飞行物，但不包括JL759，NH926和EK1804三架次航班。受控航班将在东京两大机场以外的地方进行备降。”
“请求授权解锁羽田机场的防/空/武/器。需要更高权限。已获得其他三位代理人的附议，满足权限要求。已经解锁。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羽田的防御系统建立时间较早，并未联入系统，无法由系统远程操作，必须有人手动操作。”
“系统对三架不受控飞机的危险评估等级为‘高危’，已派遣三个无人战斗机小队分别前往进行拦截。同时将羽田机场标示为一级战斗状态。请附近代理人派人或亲自赶往羽田机场进行防空操作。”
女孩转向夜星，神情严肃：“形势严峻。虽然西比拉把羽田提升到了一级战斗状态，但是我试图利用她的权限漏洞观察机场却失败的情况来看，她现在失去了对羽田的控制。”
夜星点头：“敌人捷足先登。”
“我排查了监控失效前12h内的所有录像和录音，列出了嫌疑人名单。”
高清监控画面截图上都是看上去普通不过的日本青年男女。
“这不对劲，”维卡拉指着那些目标人物，“烈空能动用而夜星不知道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来自日本境内。”
“六个白人，两个黑人，七个混血，只有三个亚裔。”夜星将另一柄短匕绑在小腿上，“整容很成功，不过头骨长宽比根本骗不了人。”
维卡拉难以置信地看向夜星，又看向小女孩投影。Eirene无辜地朝她摊手，点头认同了夜星的判断。维卡拉朝天翻了个白眼。
“防空指挥室在这里，最短路线我已经标示出来了。虽然机场内有代步工具，但我不建议你们乘坐。现在羽田并非在我或者西比拉的控制之下，风险太大。从之前的记录来看，西比拉没有往这里派遣武装多隆。那些潜入者会是你们的唯一敌人。敌方的火力情况不明，但持有大量轻武器的概率低于26%，有重武器的概率低于0.3%。很抱歉无法进行有效支援，我会处理好机场外的情报的。以上。以及，夜星，刚刚借用机场设备进行的生理体征检测显示外骨骼对你造成了额外的神经疲劳，你需要吃药。”
卷发青年打开手提箱，掏出的药瓶却没有掉出药片来：“我的药吃完了。”
鲍里斯应道：“杂贺家候机室的冰箱里有备用药箱，我们可以顺路去补充。”
维卡拉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两个男人的装备：“那我们出发。”
总是被无视的槙岛提醒他们：“所以你们荷枪实弹的，我就什么都没有？连把小刀都没有？！”
夜星不理他，直接按照路线行进。
金发美女赶紧跟上，打量了一行四人，用俄语和鲍里斯抱怨道：“老实说，他人模狗样地穿着西装，我们倒是一身武器，真的好像绑架了他的恐/怖/分/子。”
金发青年推着槙岛的肩膀，自己殿后：“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把他身上那套高定西装扒下来让他裸/奔？”
维卡拉对着夜星通过后吱哇乱叫的安检门一阵扫射，让刺耳的警报声消停了，看到后面的鲍里斯嫌弃的眼神：“他的存在破坏了我们队伍的协调性，这样的累赘我倾向于杀了他。”
“你可以。他是夜星的囚犯，不是他的客人。”
槙岛绷紧了肌肉，脸上却面无表情，他必须把握好时机，一击毙命才可能逃脱。前头的枪声打断了他的脑内预演。他能感知到他们的注意力瞬间从他身上转移走了。
战斗开始。
①杜鹃，巢寄生鸟类，把卵产在其他鸟的巢中，由其他鸟孵化抚养幼鸟长大。小杜鹃会把其他卵或者幼鸟推出巢穴摔死以独占（义）亲鸟的抚养资源。Psychopath 在低龄人群中的案例包括杀死没有能力反抗的同龄人乃至弟弟妹妹，而杂贺家的pyschopath遗传概率极高，夜星因此隐喻杂贺家的私生子们。
②Eirene，希腊神话中的和平女神。
③乌列，四大天使长之一，称号是“神之正义”，是掌管律法刑罚，愤怒严谨的天使。其余三位天使长分别是：加百列，智慧天使，负责传达神的声音，承载神的力量；米迦勒，“与神相似”，光之王子，天使军团的统帅；拉斐尔，“神将治愈”，形象是愉快、稳重、充满慈爱的。